2013年11月13日 星期三

啊 ... 成年禮那年,紐國

老爺子總愛說:秋風起,蟹腳癢;一想起那肥肥蟹膏,口水就很不爭氣、自動的掛在嘴邊.近年來,秋風已不存在於秋天;十一月中旬某天清晨,總算感受到那道冷風.蟹膏不肥的秋蟹實在像是在啃雞肋.

清冷早晨,風裡帶刺.鞋印落在往公司的路上,台北小巷;腦子卻神遊到九年前,初冬,奧克蘭大學每天上學那條必經之路.冰冷冷,人煙稀少的街道阿.三月,開學沒多久的一個大清早;喬許,大學四年同窗,一起走在這條熟悉的步道上.正閒聊著明年碩士指導教授之餘,喬許突然冒出一句"大衛,今天下課後到我家BBQ".早上那杯咖啡還沒下肚的我愣了一下"幹嘛喬許,你昨天中樂透了?".口氣帶點小諷刺的喬許說道"啊呀,同窗快四年了,連兄弟的生日都忘記了!".

"啊,完蛋!"我眼睛瞪得老大.

"哈,我知道啦,還沒被咖啡因注射的你就是這德行;一定要到喔!"喬許打趣說道.

記得是下午五點吧,手上拎著一瓶當時很喜歡也很不捨得隨便開來喝的一瓶酒"Church Road Reserve Merlot/Cabernet 2000".晃到喬許家時已經有很多人到了;瓦斯烤爐早就烈焰熊熊,上面一排排油脂豐富的小羊排正在滋滋作響."哈嘍大衛,好久不見,近來可好"喬許老爸艾德親切地打著招呼.喬許家占地不小,草皮割得整整齊齊,數種果樹排排站,乾乾淨淨;綠地中一塊大約十來坪大小的土地被鋪上了石磚,上頭布置不會輸給任何一間奧克蘭戶外餐廳.

時間越來越晚,桌上空瓶也越來越多.紐西蘭白蘇維儂向來不會缺席,較鮮為人知的紐西蘭(香檳釀製法)氣泡酒是當晚一大亮點.南島黑皮諾、霍克灣席哈、梅洛、卡本內 夜,果然是越黑越美.正當酒酣耳熟之際,"大衛,來幫我一下"艾德說道.咱倆在走去倉庫路上開心聊著晚上酒款;但在老爹將倉庫大門開啟那瞬間,時間靜止了,文字笨拙了,酒魂呆滯了.眼前出現了一片Penfolds Grange酒海,一個個木箱排得整整齊齊.

"艾德 "我舌頭已經打結

知道我在餐廳兼職外場的艾德說"大衛,我知道你想說甚麼;沒錯,這裡每瓶都不是那種天天拿來喝的酒.但我更希望你看到的是如何用葡萄酒寫家族歷史.怎麼說呢?你看那一落5070年代是喬許爺爺留個我的;這區,8090年代是我留給喬許與我孫子的.我知道你對葡萄酒有很大的熱情,我希望能將葡萄酒這個"深根,傳承"的概念傳給你,所以特別找你來幫我拿 對了,差點忘了,1983Grange.你與喬許的年份,對吧!"


回去的路上,只聽到腳步在草地上搓出的嚓嚓聲.手上那兩瓶Grange,好重 時間的重量,好沉.艾德彷彿看透了我腦子裡再轉些甚麼,他用他那厚厚手掌拍拍了我的背說"加油大衛,我相信你可以的".遠方嬉笑聲隨著我們的腳步,越來越近.